国产电动汽车生产线

近几年来，电动车（包括电动汽车、电动摩托车等）在城乡市场上快速增长，与之相伴的是网络上持续不断且越来越热的“油电之争”。买油车还是买电车？未来汽车发展是走向电车还是回归油车？双方各自从安全性、经济性、驾驶感、便利性等角度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却鲜有人提及治理城市空气污染、改善大气环境质量才是当年推动电动车发展的主要起因和初衷。

艰难治“气”之路

仅仅十多年前，我国城市空气污染还是一个比较普遍和令人头痛的大问题。仅以首都北京为例，除有大风的日子外，城市上空经常悬浮着一层灰黑或浅蓝色的浑浊气体，太阳升起时阳光都难以透射到地面，秋冬季空气污染严重时甚至使人喘不过气来。2013—2016年全国多次发生覆盖大半个国土的严重雾霾。有的外国使馆在楼顶上测量大气质量数据并公布出来，还有外媒发表文章直问“中国会在自己造成的污染中窒息而亡吗？”

空气污染的主要来源是工业、交通、生活等各种人类活动排放的粗细颗粒物，它们与各种扬尘、雾气等混杂在一起，造成令人难受甚至受害的灰霾或阴霾天气。如燃油车（包括燃油汽车和摩托车等）尾气中含有一氧化碳、氮氧化物、碳氢化合物、二氧化硫等，黑烟中包含较浓的炭黑，这些都对空气质量和人体健康产生持续的影响。

痛定思痛，壮士断腕。从“十三五”开始，我国开始了大规模、高强度的污染治理行动，分别发布了“水十条”“气十条”“土十条”等，主要措施包括严控高耗能高排放产业、淘汰落后过剩产能、转移搬迁传统产业、清洁能源西电东送、企业“入园进区”、超低排放改造、污染源达标排放、撤并燃煤锅炉、增建环境基础设施、实施城区集中供热、居民用能煤改气或煤改电、严控建设施工扬尘、升级机动车尾气排放标准、普及推广新能源汽车、增加植树造林种草、建设城市湿地公园等，打出了整套有力的“组合拳”。

经过十多年的持续努力，我国城市空气终于拨云见日、重现蓝天，大部分时间都达到优良等级。生态环境部部长黄润秋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指出“最近这几年，我们头顶上天空的‘颜值’一年比一年高了，一年比一年好看了。我们呼吸的空气，一年比一年清新了。老百姓对蓝天白云、繁星闪烁的幸福感也一年比一年增强了。这背后是各地区、各部门、各方面协同作战、合力攻坚、久久为功的结果。”

小肩担大任

普及推广新能源汽车是治理城市空气污染的一项重要的结构性调整措施，为此，政府推行了许多行政性和市场化的鼓励支持政策，例如，北京市主城区的很多公交车、出租车更换为电动汽车，对市民购买电动汽车免购置税，对燃油车置换为电动汽车最高给予1.5万元补贴，同时对电动汽车实行不限行的优待政策等。全国其他很多城市如太原市，也已很早就将城区内公共交通车辆更换为电动汽车，蓝白相间的电动出租车成为这个城市独特的靓丽标志。现在，全国城市电动汽车市场渗透率接近50%，电摩几乎一统天下。

推广使用电动车对改善城市空气质量起到了直接和有效的作用，因为燃油车尾气排放的污染物占城市空气污染来源约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而电动车的污染物是零排放，而且还大大降低了噪声污染。年纪稍长的居民记得，以前燃油公交车起步时会喷出浓浓的黑烟，为此排气管只好安装在车门相反的另一侧，以免黑烟喷到候车和上车的乘客身上，而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不要小看了现在满街飞奔的电动摩托车对城市生活和城市环境的重要性，如果这些车辆都是燃烧汽油的摩托车，则每台车的发动机与燃油汽车一样都会不停地喷出无数微小的化学物颗粒，累积起来就会造成空气浑浊，这也是过去各个城市不得不“禁摩”的原因。尽管现在燃油车尾气排放已经达到了较高的控制标准，但由于排放口处在人的呼吸道水平附近，所以即使是符合国标的污染物排放量，密集排放时仍然会对人的感官和人体健康产生直接的影响，这种情形下以电动车代之更显必要性。

开弓没有回头箭

推广使用电动车对改善城市空气质量具有积极的作用，因此，在城市地区燃油车将长期延续电动化的趋势，弃“电”返“油”可能性很小。长期来看，“油电之争”中纯粹从个体利弊视角来反对电车、力挺油车的主张，必然让位于城市汽车发展电动化的客观需要。

有人说电动车替代燃油车虽然改善了城市空气质量，但发电厂也是要排放污染物的，城市车辆电动化是不是一种虽然减轻了城市污染却加重了发电厂所在地污染的“污染转移”行为？

对这个问题，可以话分两头。第一，大气环境具有一定的容纳并净化污染物的能力，这称为环境承载力，所以一定数量内的燃油车尾气排放不会造成空气污染，这个“数量”就是环境标准。城市之所以容易造成严重的空气污染，是因为数百万、上千万人口聚集于有限的城市空间内，成千上万燃油车排放污染物，加上其他人类活动排放的污染物，远远超过了大气自净能力，即环境承载力。

而发电厂一般位于城市外围，远离城区，那里地势开阔、人口稀疏，具有强大的大气净化能力，经过超低排放改造后电厂排放的污染物容易得到及时扩散和净化，不会造成空气污染。这就像十平方米房间内有一人抽烟就会使人难受，但在室外即使二十人抽烟也不会有人在意一样，所以说城市推广电动车并不是污染转移。

第二，随着我国调整能源结构进程加快，煤炭、天然气等化石能源在能源消费中的比例开始逐步下降，很多电力已经来自水力、太阳能、风力、核电等清洁能源，在广大中西部地区，漫山遍野、一望无际的太阳能光伏发电板蔚为壮观。这些“绿电”通过超高压输电线路传送到各个城市，为包括电动车在内的城市生活提供了不竭的动力。按照我国承诺的碳达峰碳中和目标要求，将有越来越多的非化石能源进入我们的生产和生活之中，替代化石能源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在这种形势下，在城市推广使用电动车，不仅不是污染转移，还是对发展清洁能源的支持。

青海德令哈市太阳能光热发电

推广使用电动车对改善城市空气治理有很大贡献，但在非城市地区特别是农村地区，由于大气环境有很强的自净能力，燃油车还是有很大的存在价值和发展空间的，这是生态环境分区管控原则的具体体现。

《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美丽中国建设的意见》提出，建设美丽中国要坚持全领域转型、全方位提升、全地域建设、全社会行动。近日出台的《党政机关厉行节约反对浪费条例》也提出优先购置国产新能源车。如果城市居民在购买家庭用车时，在主要考虑车辆性能、经济成本等个人因素的基础上，把“为改善城市环境出一份力”的公益因素也纳入考虑范围，将为推进美丽中国建设全社会行动作出具体的贡献。

作者、摄影丨夏光 中华环保联合会副主席

编辑丨李思楚

来源丨《可持续发展经济导刊》2025年5月刊